《軍神道》長篇歷史架空小說<第六部 石川五右衛門> (搬遷完成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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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軍神道》長篇歷史架空小說<第六部 石川五右衛門> (搬遷完成)

帖子 maltz » 2013-02-01, 23: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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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軍神道》簡介

《軍神道》是 maltz 以日本戰國時代為背景的長篇歷史架空小說,講述亂世的清流、有「軍神」美譽的上杉謙信統一日本的過程,分享於網路。

本作品起源於 maltz 在國內《全面戰爭》遊戲界享有盛名的黃龍(clan LONG)論壇發表的《全面戰爭:幕府將軍二》上杉謙信傳奇難度戰報,以小說故事的方式介紹遊戲過程,並輔以大量的截圖、視頻、歷史典故和文學創作。

<第六部 石川五右衛門>銜接第五部的劇情。小說前五部大多是遊戲內容,自第六部起邁向劇情豐富、思考深刻、角色真實、考證嚴謹的戰爭文學作品,主旨在探討社會價值,如公義與私利、自由與秩序的衝擊與反思。計畫寫完之後從頭改版,脫離遊戲,增添更多內容。歡迎改進意見。

第一至第六部發表在黃龍論壇與臨時論壇,目前正進行搬遷工作。

黃龍論壇 http://www.clanlong.com/forum/thread-211760-1-1.html
臨時論壇 http://novels.freeforums.org

第六部 石川五右衛門 (1556-1559)

:point_white: 第六十六章 無名英雄
:point_white: 第六十七章 大治之道
:point_white: 第六十八章 妖刀村正
:point_white: 第六十九章 聖人生兮大盜行
:point_white: 第七十章 家寶贈佳人
:point_white: 第七十一章 九尾狐的詛咒
:point_white: 第七十二章 是非之地
:point_white: 第七十三章 風林火山
:point_white: 第七十四章 日本第一兵
:point_white: 第七十五章 無謂之戰
:point_white: 第七十六章 近畿無事令
:point_white: 第七十七章 承諾的代價
:point_white: 第七十八章 辨慶般的家臣
:point_white: 第七十九章 以退為進的棋局
:point_white: 第八十章 淨土正法
:point_white: 第八十一章 雲中之龍
:point_white: 第八十二章 「關門」行動
:point_white: 第八十三章 戰亂的源頭
:point_white: 第八十四章 成事在天
:point_white: 第八十五章 佛慟石川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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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6-01

帖子 maltz » 2013-02-01, 23:20

818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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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六章 無名英雄

月山富田城的傷病房裡,躺著身受不等程度的輕重傷的越後忍者師兄妹。
他們身邊擺放了各式蔬果,這些都是早先上杉輝虎與蘆名夜也帶來的禮物。

師兄妹中間有的紗布綑在臉上,有的纏繞胸口,有的腿上綁著支架。
但他們的眼神裡看不到疲憊。他們對未來充滿了嚮往。
畢竟,他們已經打敗了越後流的最大敵人-伊賀流。

國香:「本以為師兄殺了百地三太夫,我們這下也死定了。想不到服部的武士竟放了我們過去。哈哈。」
道清:「這就是武士的信譽吧。即使對敵人也要守信用。您說是嗎,師父?」

道清有氣無力地看著宇佐美定滿。
他斷了五根肋骨,好在沒有傷及內臟。
原來宇佐美定滿聽說了宮津城事件,特地從隱岐島趕來,探望徒弟們。

宇佐美定滿:「你們知道中國羊祜(hu4)與陸抗的故事嗎?」

病房內一陣安靜。

定滿:「羊祜和陸抗的時代,大約在一千三百年前。那時中國分裂成兩個國家。羊祜是北邊晉國的大將,他的對手陸抗是南邊吳國的大將。羊祜與陸抗雖然是敵人,卻彼此尊重,嚴守信用。就像日本武士彼此敬重一樣。理想中的日本武士啦。」

德廣:「怎麼信任呢?」
定滿:「有一次陸抗生病了,羊祜派人送藥給他吃。陸抗的部將在旁邊說,這藥不能吃啊!他一定下了毒!但陸抗搖搖手說,羊祜哪裡是會下藥毒人的人呢!就把藥吃了。」
持房:「然後...陸抗就抵抗不下去了?」
定滿:「沒!陸抗又活了好多年。」
道清:「羊祜與陸抗彼此的信任有什麼實質意義呢,師父?」
定滿:「可有意義了。在他們兩人的彼此信任下,兩國百姓免除許多兵災,過著和平安樂的日子。中國人追念羊祜的恩德,把『戶』從此改叫『門』了。」

「師父的意思,我知道了。」

坐在窗邊床位的是加藤段藏(直明)。
他只是被一拳打掉了右上邊兩顆牙,因此不必一直躺在床上。

加藤段藏:「師父的意思是說,國家之間因為彼此不能信任,往往產生許多不必要的戰亂?」

段藏邊說,邊低頭把玩著持房製作的最新炸彈。這玩意兒真是可怕的殺人兵器。
注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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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藤段藏 Kato Danzo

1503 年生。是日本戰國時代有名的忍者,擅長幻術與跳躍,曾在上杉謙信處出仕,偷取敵人的名劍,並表演吞牛的幻術。但也因高超技能與綁架的事績被上杉謙信疏遠,甚至被下令暗殺。之後加藤投奔武田信玄。但同樣也因盜竊與跳躍絕技被信玄警戒而疏遠,最終難逃一死,於如廁時被暗殺。

故事中為了對上直明的年齡,讓加藤段藏年輕了十六歲 (1519 年生),而且為了配合劇情對角色做出大量修改,只是借名發揮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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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6-02

帖子 maltz » 2013-02-01, 23:30

注:
819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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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滿:「喔,幾年不見,很不錯嘛。」

年近七十的宇佐美定滿微笑點頭。

定滿:「是啊。當初師父創立越後流忍法,就是這麼想。都是有血有肉的人,有著相似的價值與理想。不久之前,我們的祖先和平地生活在一起。好在,日本即使經過了百年的戰亂,武士守信的精神還沒有拋棄。這讓師父對亂世的終結充滿希望。」

段藏:「所以上杉並不能僅憑一己之力結束亂世,而必須聯合所有對人性抱持希望的人。」
定滿:「對。師父相信有這個理想的人非常多,只是亂世讓他們的聲音被埋沒。輝虎耶要做的,就是登高一呼,讓日本各地的志士知道自己還有志同道合的人。

我們忍者要做的,就是確保輝虎大人有這樣的機會。」

宇佐美定滿不禁想起自己的獨生女。
她在不同的崗位上,也做著相同的事。

道清:「即使是敵對陣營裡,也有許多值得我們效法與爭取支持的人啊...」
段藏:「是。身為忍者,我們不要以為是敵人,就必須不擇手段打倒。也不要因為是朋友,就應該不擇一切手段維護。即使是自己心中,也往往有善與惡的對立。一味保護自己的利益只會墜入魔道。」
國香:「這樣不就代表有時候我們必須幫上杉的敵人嗎?」
段藏:「輝虎爺的眼光從來不只為了上杉家的利益,這是我們幸運的地方吧。」

宇佐美滿意地看著的大弟子直明,他不知什麼時候開竅了。
長江後浪推前浪,一代新忍換舊忍。

定滿:「直明-如果師父還能這麼叫你一次-你將成為越後流的接棒人。師父想你已經準備好了。師父預備宣告退隱,怎麼樣?」
段藏:「謝謝師父。我不敢說能把越後流怎麼發揚光大,但我能保證讓越後流成為維持安定的力量。」
持房:「師兄,我們忍者不是破壞安定的力量嗎?怎麼倒過來了?」
段藏:「以前我以為忍者只是統治者的工具,接了任務,只管執行就好了。統治者要怎麼用我,是他的事。各種道義責任由他來背。但現在我明白,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。」

加藤段藏靜靜看著自己放在一旁的面罩,無數人的鮮血濺在上面。
他想把血跡留著當作一個紀念:紀念這幾天的事,紀念這幾天的覺悟,做為自己今後勇於面對過去與將來,擇善固執的惕勵。

「我們安葬了伊賀流的對手,我們被服部武士放一條生路。忍者也好,武士也好,我們有著相似的道義准則。我們身在這個時代,就有這個時代的責任。我們不

能逃避自己的責任。我們要為自己的行為負全責,而不是把責任推卸在別人身上。我們忍者雖然生活在黑夜裡,但黑夜的繁星與明月照樣可以帶來光明。我們雖然不留下名字,但我們留下…就說是忍者之道-忍道吧!」

德廣:「好。就讓越後忍道成為日本戰國忍者的模範!」
持房:「越後忍法好!」
國香:「越後忍法好!」
道清:「我們才是真擅忍啊!啊啊呦喔...」道清的胸口一陣酸疼。

宇佐美定滿哈哈笑了。
越後流承載著他的理想,已經從第一代傳到第二代,從越後推向全日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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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6-03

帖子 maltz » 2013-02-01, 23:36

「什麼?!你…再說一遍?」

被閃光彈零距離引爆灼傷的果心居士雖然給紗布遮著半邊臉,也不能掩飾住他扭曲的表情。

「是這樣。百地師父與對手一對一決鬥,條件是如果百地師父勝了,他們就得死;如果對方勝了,就放他們過去。決鬥結果是對方勝了。那麼當晚下決定的是小的,一切責任就由小的承擔。真田八郎甘心接受一切懲罰。」

武士黝黑的臉上沒什麼表情,遲鈍、結巴地一個一個字吐出。

這個下級武士真田八郎雖然口口聲聲自稱小的,但他一點也不「小」…他足足比果心居士高出一個半頭。再加上一頭濃密的頭髮上梳,就高了兩個頭。
粗壯的身形,渾厚的嗓音,結實的下巴….就算他不說,人們也自然覺得責任要由他來承擔。

「你...你這混蛋充什麼英雄?!你知道他們身上背負了伊賀流多少人命嗎?他們是敵人!」
果心居士滿臉通紅地對著眼前的武士破口大罵,但因為身高差距,口水全噴在武士胸口的竹甲上。

「小的知道他們是敵人。以後在戰場上遇見再較量。」
「還會有下次嗎?」

果心居士好不容易趕到宮津城,雖然來不及戳破越後忍者的計謀,卻來得及設下埋伏。
那一夜,伊賀流本可以將越後流的忍者一網打盡,但到頭來師父百地三太夫戰死不說,到手的敵人竟然給這群死腦筋的武士放走。
伊賀流將自此一蹶不振,再也趕不上越後流。

「或許沒有下次吧。未來的事不知道。」
真田八郎大概是沒聽懂「還會有下次嗎?」的意思。

「你是裝傻還是怎麼?你放走敵人,這是私通敵人,是烹殺的死罪!你願意下油鍋給活活煮死嗎?」

「願意。」
真田八郎動也不動,淡淡地說了一聲。

果心居士正期待他嚇得腿軟求饒,想不到這傻大個就這麼接受了極刑的命運。

「你...唉。」
果心居士雖然氣憤難忍,但心中卻不由得對眼前的真田八郎產生了一絲憐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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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6-04

帖子 maltz » 2013-02-01, 23:42

這年頭,戰場上比誰逃得快的人很多,而願意留守到最後,為同袍犧牲的人已經很久沒聽說了。
再說,信守承諾本是武士基本的原則,要不「信」(nobu)這個名字也不會這麼普遍。
只是戰國時代快一百年下來,食言而肥的武士實在太多了,
真正守信的少數反而像笨蛋一樣給人嘲笑,給那些所謂的「智將」們像玩偶一樣擺布。

百地師父已死,伊賀流就歸果心居士自己管了。
只要自己還活著,伊賀流的復興就有希望。

「哎。罷了,你不是我恨的那種人,我實在不想殺你。」
「你恨哪種人?」

想不到他還傻傻地問了。(而且竟然直呼「你」而不用「大人」二字!)

「我最恨虛偽的人,那些自以為高尚的偽君子,就像上杉輝虎。這種人存在一天,世界就不會平靜。中國道家說的一句話:『聖人不死,大盜不止。』你聽說過嗎?嗯,大概沒有。」
「沒聽過。上杉輝虎不是好人嗎?」
「他們的忍者殺了我們伊賀流這麼多人,你說他是什麼人?」
「敵人?」

真田八郎皺著眉頭。

「唉。呵呵,呵呵。」果心居士竟氣得笑了。

他已經忘了自己上一次是什麼時候笑了。
他不禁喜歡上了這個傻武士的憨直。那何不拉他一起復興伊賀流?

「以後再慢慢和你解釋。但無論如何,你是不能再在服部家待下去了。保長大人或久秀大人萬一知道,你的小命隨時不保。這樣吧,我救你一命,讓你拜我為師,加入伊賀流當忍者,從此隱姓埋名,怎麼樣?」

「當忍者?我適合嗎?」
壯漢聳聳肩。的確,他就算穿了黑衣服,那巨大的身影也會一下子給認出來。

「忍者也可以只管打鬥,我看你心志專一,是塊練武的材料。我給你取個名字吧。」

「謝謝你。」
「不是謝謝你!是謝謝師父。」
「謝謝師父。」

少了根筋的真田八郎嘟著嘴回應。一般人總會磕個頭,說句體面話的...但果心居士就是喜歡他這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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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7-01

帖子 maltz » 2013-02-01, 23:44

第六十七章 大治之道

弘治二年 (1566) 冬初 宮津城事件 二十日後 大和國 興福寺

興福寺這一陣子顯得格外清靜,或許是寺外忍者與目付之間的捉迷藏遊戲已經落幕。
上杉的目付大人們紛紛回到九州抓貪官,而伊賀流的忍者在宮津城事件中付之一炬,只有一人倖存。

「下度眾生,上求佛果;修身治國,見性明心。」

吟詩的白袍武士靜坐蓆上,注視窗外那一排光禿的楓樹。昨夜一陣強風,吹落了所有的紅葉。
只要一息尚存,便能靜待來春。
注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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細川藤孝 Hosokawa Fujitaka

1533 年生。號幽齋,歷史上是有名的詩歌創作者與茶道家,也是足利將軍家的家臣(名字中的「藤」字是從本名「義藤」的足利義輝那裡拜領的)。足利義輝被三好三人眾與松永久秀刺殺後,為足利義昭復興幕府的努力而奔走。織田信長最終放逐了足利義昭,藤孝又接連成為織田與豐臣的家臣。

故事中細川家雖然沒有在遊戲中登場,卻可以借用細川藤孝的名字,讓他扮演足利義昭的重要智囊。故事裡的細川藤孝要比史實老十六歲,1517 年生。(目前 39 歲)
「絕仁棄義,復慈興孝;絕智棄巧,樂業安居。士為知己者死…」

「哈!藤孝大人從蝦夷旅行回來啦?真快。」

覺慶端著一壺冒著白煙的熱茶。
二十歲的足利義昭 (法號覺慶) 老喜歡找這位大他二十歲的家臣說話。

「啊呦,藤孝大人,您的臉怎麼了?」
「在船上跌倒了,臉碰在甲板上,不礙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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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7-02

帖子 maltz » 2013-02-02, 00:56

820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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覺慶:「看來摔得不輕啊...怎麼看起來像燙傷似的。」
藤孝:「對,正好有個端熱茶的經過,給我的腿絆倒了,一壺熱茶正好灑我臉上。」
覺慶:「真是太不巧了。那這壺茶還是別喝吧。」
藤孝:「不必不必,好茶怎麼能浪費了?一條命保住已是大幸。」

細川藤孝與覺慶坐定,一同品嚐這一壺京都特產「玉露金閣」。

覺慶:「藤孝大人聽說了嗎?上杉輝虎已經進軍播摩國了。」
藤孝:「聽說了…尼子與足利剛簽定了同盟,後面的領地就給上杉偷襲了。」
覺慶:「真搞不懂兄長,怎麼能容忍上杉對自己的盟友動手?」
藤孝:「名義上是尼子軍在丹後八上城被服部軍殲滅,播摩國叛軍四起,以關東管領的身份出兵平亂吧。」
覺慶:「但實際上是赤裸裸的擴張!這騙得了誰?」
藤孝:「嗯,沒辦法,世人給上杉輝虎的表面功夫迷惑了,他背後做的齷齪事就不管了。尼子家已經處於半滅亡狀態,今後領地給上杉接收也是遲早的事吧。」
覺慶:「這還有天理嗎?」

覺慶氣得滿臉通紅。這當然不是第一次。

一個月來,西北近畿發生了幾件大事。
宮津城事件之後,服部保長的三路大軍向西挺進,攻破了山名家。山名祐豊投奔上杉輝虎。
緊接著,服部保長聽從松永久秀的計策,迅速回軍至丹波,出其不意地強攻尼子晴久。
尼子晴久雖有機智軍師宇喜多直家,忠義家臣如立原久綱、山中幸盛,也無法抵抗服部三倍以上的兵力,只有死守八上城。
服部保長兵糧不繼,不計代價強攻八上城,兩軍血戰了三天三夜,尼子全軍覆沒,服部也元氣大傷。

而尼子晴久身受重傷,卻在最後一夜靠著聲東擊西之計,在家臣死戰保護之下逃脫。
據說晴久已經傷重不治,死在備前岡山城。

剛強易折,尼子家窮兵黷武的第二次中興就此終了。

藤孝:「不如覺慶再到二條城去勸兄長一次?走出自己的路,不要被上杉輝虎左右。」
覺慶:「上次被兄長羞辱得還不夠嗎?可惡,上杉輝虎表面敦厚,但他的城府深不可測,在兄長身邊安插了這兩個劍術老師,教劍術也就罷了,還日夜稱頌上杉輝虎的好處。兄長就這麼被迷惑了…唉。」
藤孝:「可憐我日本百姓啊,不久以後就要生活在一個歌功頌德、道貌岸然的噁心政權之下了。」

細川藤孝長嘆一口氣,展開折扇,起身唱了起來。

「聖人生兮,大盜起。」

「神明出兮,妖魔行。」

「民思英雄兮,不求己。」

「我欲大治兮,天下平。」

唱畢,細川藤孝收起扇子,把一壺「玉露金閣」一杯接一杯地痛飲。
茶不醉人,人欲醉;時不予人,人...人只能盡力而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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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7-03

帖子 maltz » 2013-02-02, 01:16

821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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覺慶看著細川藤孝一個人喝悶茶,總覺得心裡過意不去。
足利雖然貴為幕府將軍,但實際上也就掌控山城一國,養得起的家臣不多。
能分到興福寺陪他的也就細川藤孝這一位,據說還是他自願請調過來的。
一般人多半願意陪著將軍升官發財,誰會想給貶到冷清的興福寺去陪將軍的弟弟喝茶吟詩呢?

覺慶:「藤孝大人,說說您的理想吧。剛剛您提到『聖人生兮,大盜起』,是什麼意思呢?聖人生,不是很好嗎?怎麼會大盜起呢?」
藤孝:「覺慶啊,聖人太少了。絕大多數的『聖人』都是冒牌假貨,也就是上杉輝虎這種偽君子。」

細川藤孝站在窗邊。天空飄下綿綿細雪。日本的未來正如這一片陰霾,不久就要給上杉輝虎這塊密不透風的烏雲罩頂了。

藤孝:「但聖人的名聲多好啊?大家都想弄個聖人的封號,都怕成為惡人。但是人有欲望是自然的,國家間有爭戰是難免的。人起貪念,不是惡人嗎?怕人嫌棄,怎麼辦呢?那就編個正大光明的道理,用力貪。出兵侵略他國,不是惡人嗎?怕人唾罵,怎麼辦呢?編個冠冕堂皇的理由,使勁打。一個個土豪兼併都是為了主家繁榮,一個個奸商敲詐都是為了養家活口,一個個魔頭殺人都是為了報仇雪恨,一個個噁心死人的偽君子都是什麼天神下凡,還弄個什麼噁心的關東管領來當!舉著那張噁心死人的毘字旗,我受不了了!」

藤孝氣得賬紅了臉。。

覺慶:「哎,的確。上杉輝虎老是打著關東管領的旗號壓人,以為他是誰啊?還不是我們足利的面子。」
藤孝:「所以囉,上杉輝虎這個假聖人發起了多少戰亂,害死了多少百姓?他竊取了多少國,毀滅了多少家?偷一家東西的小盜,偷十家東西的是中盜,這種竊取千萬家的偽君子不是大盜是什麼?聖人不死,大盜不止!」

覺慶:「這樣我就懂了。藤孝大人,別難過了。我去找兄長說上這一番道理試試。」
藤孝:「沒用的。義輝將軍已經對上杉輝虎言聽計從。上杉輝虎放的屁都是香的,上杉輝虎拉的屎都能吃!」

藤孝一時激動,把話說過了頭。
氣氛有點尷尬,義輝將軍畢竟是覺慶的兄長。

覺慶:「唉。那有什麼辦法讓您高興一點?」
藤孝:「總之,不看到上杉輝虎這偽君子身敗名裂,我是不會高興的。」

藤孝想起伊賀流在宮津城幾乎滅門的慘劇,對上杉輝虎的恨意更上層樓。原本只是單純出個任務,但現在藤孝是百分之一百二十地痛恨上杉輝虎。

覺慶:「那不如來想想怎樣讓上杉輝虎失敗吧。據說他最擅長打野戰,正面作戰沒人勝得過他。是真的嗎?」
藤孝:「唉。因為上杉輝虎最擅長誘敵戰術。只可恨他以前的對手,竟然不能視破這樣的雕蟲小技!」
覺慶:「光這樣一招就能橫掃西日本了嗎?據說上杉的弓也特別厲害。」
藤孝:「那是因為他的對手往往傻到把所有的弓隊擠在一起和他對射。有這麼蠢的人嗎?這些人的腦子是麻糬嗎?」

「啪!」
恨鐵不成鋼的細川藤孝一掌拍在茶几上,震翻了兩個空茶碗。
如果有十萬大軍供他指揮,肯定將上杉輝虎四面圍定,砍成韭粉!

覺慶:「陸戰看來難以取勝。那麼水戰呢?」
藤孝:「唉。想到這裡我就恨。吉川空有的優勢的兵力,竟然在霧中兵分二路!給上杉輝虎輕鬆撿了便宜!」
覺慶:「如果吉川勝的話,上杉輝虎或許已經淪為波臣了。太可惜了。」
藤孝:「現在上杉的水軍已經像水蜘蛛一樣爬滿了瀨戶內海。北條家多次闖關,都在四國南方水域被殲!恨啊!為什麼累積多一點的兵力再攻過來?」
覺慶:「哎…真是一群草包啊。」

就在這一群草包的日夜餵養之下,偽聖人上杉輝虎已經是日本最強勢力,戰無不勝,攻無不克。
絕望了。

覺慶:「或許唯一打敗上杉輝虎的辦法,就是把剩下日本所有的勢力團結起來。」
藤孝:「但當今誰有這個號招力?每一個勢力都有自己的敵人。東部大名誰會放下眼前的敵人,出兵攻打一個遠在西邊的上杉?」

藤孝雖這麼說,心裡卻產生了疑問。
或許有什麼辦法能說服眾日本大名締結成反上杉輝虎的同盟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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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7-04

帖子 maltz » 2013-02-02, 01:20

覺慶一時也沒了主意,只能注視著眼前的空茶碗。

覺慶:「不如我去取點熱茶。咱們來作點詩吧。」
藤孝:「不必麻煩,這點事叫小姓即可。小姓何在?」



沒人回應。

藤孝:「小姓?」



覺慶尷尬地清了清喉嚨。

藤孝:「唉。」
細川藤孝不耐煩地走向屋外,帶回一個身形壯碩的侍從。一頭濃密的頭髮都能清掃屋樑頂了。

覺慶:「哎呦,好高大啊。」
藤孝:「對,他是新來的。多多指教啊。剛一直叫你,怎麼沒聽見?」

侍從愣了一愣。

「師父沒有叫我吧。」
「我不是你師父…叫大人!」
「大人。你沒有叫我。」
「我叫了好多次!」
「你剛才叫的是小姓。」
「小姓就是你!」
「你不是說我叫石川五右衛門嗎?」
「那是你的名字!但你是一個小姓!」
「喔,懂了。」

眼看小姓說話這麼沒禮貌,細川藤孝卻不好發作,畢竟他本性善良,就是少根筋。

覺慶:「麻煩你拿這壺茶去加點熱水,謝謝。」
小姓:「不謝。」

小姓拎著茶壺走到門口,突然不動了,又拎著茶壺走回來。

小姓:「等一下,大人,我有話想說。」
覺慶:「啊?」

覺慶也嚇了一跳。很少見到小姓如此大膽,敢問主人問題。

藤孝:「問吧,問吧…」
小姓:「剛剛大人說,世人都崇拜聖人,對不對?但我不崇拜聖人。」
覺慶:「喔?為什麼?」
小姓:「因為我娘說的。」
藤孝:「好…」
小姓:「我娘說,崇拜別人,就迷失了自己。我娘又說,我要有自己的想法,自己認為是對的事,就去做。不對的事,就不做。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,即使粉身碎骨,也不虛渡一生。」

小姓這話看似簡單,其實複雜。
聖人不死,大盜不止。天下多一分崇拜聖人,就少了一分自己對善惡的判斷。
其實,世上何止是「偽聖人出,而大盜行」呢?
即使真的聖人出現了,大盜照樣橫行。

覺慶:「說得不錯。你剛說你叫什麼名字?」
小姓:「石川五右衛門。」
覺慶:「好。五右衛門,希望你堅持自己的判斷,如你母親所願。」
小姓:「謝謝你。」
藤孝:「謝謝大人。」
小姓:「不謝。」
藤孝:「你還是當大盜算了…」
小姓:「大盜五右衛門?好。」
注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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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川五右衛門 Ishikawa Goemon

生年不詳(一說1558年)。日本家喻戶曉的俠盜,活躍在日本戰國時代,劫富濟貧,流傳下各式傳奇故事。相傳他身材高大,力氣過人,並投奔在伊賀流忍者百地三太夫之下,習得一身高明的忍術,飛簷走壁,出入大名、富豪宅邸如入無人之境,並將偷搶來的財富分給窮人。1594 年,五右衛門潛入豐臣秀吉的伏見城,傳說要偷竊名貴茶器「千鳥香爐」,卻失手被抓,慘遭酷刑殺害-被特大號的鐵鍋烹煮而死。

後人稱下面加熱的洗澡大鐵鍋為「五右衛門風呂」。而「大盜五右衛門」也被近代拍成電影與製作成遊戲(KONAMI 公司),風行日本。

另有一說五右衛門本名真田八郎,用於故事中。另外配合故事時間將五右衛門的出生年往前調,登場時約十七、八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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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7-05

帖子 maltz » 2013-02-02, 02:05

一個月黑風高,雪滿弓刀的晚上...

果心居士:「現在開始雪中的伊賀流忍術特訓!五右衛門,準備好了嗎?」
五右衛門:「不是做大盜嗎?」
果心居士:「忍者和大盜,不過是伸出手拿東西的區別而已。你會伸出手拿東西嗎?」
五右衛門:「拿什麼東西?」
果心居士:「拿別人的東西。」
五右衛門:「不可以拿別人的東西。」
果心居士:「那就只學忍術嘛!先從最基本的練起!紮馬步!」
五右衛門:「為什麼要紮馬步?」
果心居士:「要不然你一推就倒!你就這樣站著,看我推你!」

「我推!」
「我再推!」
「我使勁推!」

果心居士:「好,你不用練紮馬步。 今夜練跳躍!這棵胸口高的松樹,給我跳過去!」

五右衛門前腳一抬,後腿一跟,已經站在松樹的另一邊。

果心居士:「很好...」

***

冬日掛在蔚藍的晴空中,師徒站在皓然的雪原上,口裡吐出陣陣白煙。

果心居士:「現在進行格鬥特訓!忍者在行動失敗被發現的時候,不得已要做什麼?」
五右衛門:「嘆氣?」
果心居士:「然後呢?」
五右衛門:「要看對方怎麼做。」
果心居士:「如果他拔刀呢?」
五右衛門:「和他決鬥嗎?」
果心居士:「對!現在就傳授你忍者決鬥之術!首先丟出這一個閃光彈,讓他的視力暫時受創!」
五右衛門:「這樣決鬥不公平吧...」
果心居士:「你又不是武士,你要公平做什麼?」
五右衛門:「不是武士也要講公平啊!」
果心居士:「好好...那你留著閃光彈和敵方的忍者互扔吧。手裡劍總用吧?」
五右衛門:「師父的好短好小。」
果心居士:「你敢汙辱師...你亂說什麼!手裡劍是用來丟的,當然短!你喜歡長的就練打刀吧!來和我比劃比劃!」
五右衛門:「好。」

「硜!」
「噹!」
「哇呀!」一把銀光閃閃的打刀在橫過晴空,插入十尺外的雪地,刀刃完全沒入雪中,只剩半個刀柄在外面!

果心居士:「你的力氣太大了...不公平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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