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46.
乃美棄了景光,卻拔出繫在腰間的第二把刀!
大將出戰,豈有只帶一把兵器的道理?
寶刀出鞘的同時,一道強烈的閃光照亮了天空,伴隨一聲近山的轟然巨響!
石川原一帶氣候變化迅速,早在上杉發動總攻擊時刻便颳起大風,不覺由晴轉陰,一陣雷雨即將襲來!
「卑鄙的叛徒!你有何面目站在這裡?」
真田八郎忍得住疼痛,但他忍不住內心的愧疚!
他是叛徒!
「死吧!」
乃美高舉雷切,以雷神之名敲響末日審判之槌!
《軍神道》長篇歷史架空小說<第六部 石川五右衛門> (搬遷完成)
85-132
1049.
背景音樂:85-132 - 85-134 (來源:The Last Samurai (2003))
真田八郎的鬥志已經燒盡。
他垂下頭,看著染上鮮血的草,看著倒在地上做垂死掙扎的武田晴信。
自己人頭落地之後,相同的命運也會降臨在晴信身上。
為主君奮戰到最後一刻,不是武士的光榮的歸宿嗎?
真田八郎聽過一個說法。人在死前,腦中會回憶起一生中所有的回憶。
真田八郎想起了自己的父親。他同樣是一位在戰場上犧牲的武士。
父親教導他要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。
無論環境再困難,也不拋棄堅守的原則;無論眼前再黑暗,也不要放棄對光明的希望。
真田八郎回憶起自己的一生。
他做到了嗎?
他不該以卑鄙的手段贏得決鬥,他不該背叛武田,他不該背叛山吉豐守。
八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父親。
好在,打從人頭落地的那一刻起,他再也不必堅守武士的艱苦的自我要求。
下輩子還會做武士的兒子嗎?還會做真田八郎嗎?
他不知道。
真田八郎活得很辛苦,辛苦到他早想放棄。
如果他可以只單純地做著好事,做著自己認為是對的事,而不必擔心一切後果,那不是理想的生活嗎?
突然,八郎發現武田晴信正盯著他看。
他從來沒看過武田晴信的雙眼充滿悲傷,就如兩道深不見底的黑洞,裡面只有空虛與絕望。
經歷了許多事,真田八郎對晴信的尊敬之心逐漸消磨,對他的同情之心卻油然升起。
一個努力為了家族奮鬥的家督,到頭來也落得這般田地。
武田晴信不是聖人,不是什麼天王神佛的化身,不是什麼萬民仰望的救世主。
他只是一個凡人,和自己一樣。
既然是凡人,就要接受凡人的宿命,在七情六欲中打滾,最後氣力耗盡,放手曾經拼命抓住的一切。
「為什麼要為他死呢?」八郎開始懷疑。
「為什麼要有武士呢?」
「為什麼要有敵人與朋友?」
天下的價值開始在他眼前崩解。他隱隱看清了這一切的荒謬。
真田八郎閉上雙眼,靜靜地接受自己的結局。
颼颼的冷風一陣陣吹在臉上,帶走他對此生最後的留戀。
背景音樂:85-132 - 85-134 (來源:The Last Samurai (2003))
真田八郎的鬥志已經燒盡。
他垂下頭,看著染上鮮血的草,看著倒在地上做垂死掙扎的武田晴信。
自己人頭落地之後,相同的命運也會降臨在晴信身上。
為主君奮戰到最後一刻,不是武士的光榮的歸宿嗎?
真田八郎聽過一個說法。人在死前,腦中會回憶起一生中所有的回憶。
真田八郎想起了自己的父親。他同樣是一位在戰場上犧牲的武士。
父親教導他要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。
無論環境再困難,也不拋棄堅守的原則;無論眼前再黑暗,也不要放棄對光明的希望。
真田八郎回憶起自己的一生。
他做到了嗎?
他不該以卑鄙的手段贏得決鬥,他不該背叛武田,他不該背叛山吉豐守。
八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父親。
好在,打從人頭落地的那一刻起,他再也不必堅守武士的艱苦的自我要求。
下輩子還會做武士的兒子嗎?還會做真田八郎嗎?
他不知道。
真田八郎活得很辛苦,辛苦到他早想放棄。
如果他可以只單純地做著好事,做著自己認為是對的事,而不必擔心一切後果,那不是理想的生活嗎?
突然,八郎發現武田晴信正盯著他看。
他從來沒看過武田晴信的雙眼充滿悲傷,就如兩道深不見底的黑洞,裡面只有空虛與絕望。
經歷了許多事,真田八郎對晴信的尊敬之心逐漸消磨,對他的同情之心卻油然升起。
一個努力為了家族奮鬥的家督,到頭來也落得這般田地。
武田晴信不是聖人,不是什麼天王神佛的化身,不是什麼萬民仰望的救世主。
他只是一個凡人,和自己一樣。
既然是凡人,就要接受凡人的宿命,在七情六欲中打滾,最後氣力耗盡,放手曾經拼命抓住的一切。
「為什麼要為他死呢?」八郎開始懷疑。
「為什麼要有武士呢?」
「為什麼要有敵人與朋友?」
天下的價值開始在他眼前崩解。他隱隱看清了這一切的荒謬。
真田八郎閉上雙眼,靜靜地接受自己的結局。
颼颼的冷風一陣陣吹在臉上,帶走他對此生最後的留戀。
85-133
斗大的雨滴敲在真田八郎的頭盔上,一點一點地化開上面濺滿的血汙。
真田八郎已經準備好了。
但絕命這一刀卻遲遲沒有落下。
不知何時,眼前已經多了個人影。
這是一個他愧於面對的人。
「輝虎大人出戰前的請求,請軍師三思。」
山吉豐守說了一句真田八郎聽不懂的話。
「即使那樣,這個人也要死!」
「請放過他!」
真田八郎不明白為什麼山吉豐守這麼說。
背叛主家是武士最嚴重的罪行。在服部家,背叛者要被鐵鍋中的熱油烹煮而死。
「為什麼?這種人必須自世上除去!」
「他本來就是武田的人!他是一個堅持原則的人。天下正需要這樣的人,亂世才會結束!」
「他背叛了你,你還這麼幫他?」
「我原諒他了!請放他走吧!求求您!」
真田八郎的羞愧令他無法看著山吉豐守的臉。他只聽見豐守顫抖的哭喊。
斜雨撲面,混著淚水滑落八郎的臉頰。
「你會後悔的!」
「就算將來後悔,我也知道當時自己做的是對的事!對武田的戰爭已經結束了,再殺武田的人已經沒有意義!乃美姐姐不這麼認為嗎?」
乃美沒有回答。
她摘下圍頭的布巾,任憑一頭過腰長髮隨風飄揚,任憑石川原午後的驟雨打在臉上。
這使她恢復身為軍師必須保持的冷靜。
石川原之戰還沒有結束,強敵服部軍正在迅速往戰場接近。
「武田晴信,本想殺了你一了百了。記得上杉輝虎的仁慈。」
在武田晴信困惑的目光裡,乃美收起雷切,跨上那匹白裡透黃鬃毛的「放生月毛」,揚長而去。
「五右衛門…」
山吉豐守蹲下身來,看著五右衛門腳邊那剩下半截的村正,已經是廢刀一把。
正如此刻的五右衛門。
真田八郎不明白什麼是「上杉輝虎的仁慈」,但他明白山吉豐守的信任。
此刻他只想憑空消失蒸發、或者永遠埋在地底。但這樣一來,他將更辜負山吉豐守的努力。
「等亂世結束之後,請像辨慶一樣保護我。」
豐守的個頭小,但他的背影卻遠比源義經高大。
真田八郎已經準備好了。
但絕命這一刀卻遲遲沒有落下。
不知何時,眼前已經多了個人影。
這是一個他愧於面對的人。
「輝虎大人出戰前的請求,請軍師三思。」
山吉豐守說了一句真田八郎聽不懂的話。
「即使那樣,這個人也要死!」
「請放過他!」
真田八郎不明白為什麼山吉豐守這麼說。
背叛主家是武士最嚴重的罪行。在服部家,背叛者要被鐵鍋中的熱油烹煮而死。
「為什麼?這種人必須自世上除去!」
「他本來就是武田的人!他是一個堅持原則的人。天下正需要這樣的人,亂世才會結束!」
「他背叛了你,你還這麼幫他?」
「我原諒他了!請放他走吧!求求您!」
真田八郎的羞愧令他無法看著山吉豐守的臉。他只聽見豐守顫抖的哭喊。
斜雨撲面,混著淚水滑落八郎的臉頰。
「你會後悔的!」
「就算將來後悔,我也知道當時自己做的是對的事!對武田的戰爭已經結束了,再殺武田的人已經沒有意義!乃美姐姐不這麼認為嗎?」
乃美沒有回答。
她摘下圍頭的布巾,任憑一頭過腰長髮隨風飄揚,任憑石川原午後的驟雨打在臉上。
這使她恢復身為軍師必須保持的冷靜。
石川原之戰還沒有結束,強敵服部軍正在迅速往戰場接近。
「武田晴信,本想殺了你一了百了。記得上杉輝虎的仁慈。」
在武田晴信困惑的目光裡,乃美收起雷切,跨上那匹白裡透黃鬃毛的「放生月毛」,揚長而去。
「五右衛門…」
山吉豐守蹲下身來,看著五右衛門腳邊那剩下半截的村正,已經是廢刀一把。
正如此刻的五右衛門。
真田八郎不明白什麼是「上杉輝虎的仁慈」,但他明白山吉豐守的信任。
此刻他只想憑空消失蒸發、或者永遠埋在地底。但這樣一來,他將更辜負山吉豐守的努力。
「等亂世結束之後,請像辨慶一樣保護我。」
豐守的個頭小,但他的背影卻遠比源義經高大。
85-134
1050.
看著武田的殘兵敗將扶起驚神未定的武田晴信。
兵將們扶起捨身解救主公的英雄。雖然身受重傷,他卻可能幸運地撿回一命。
但五右衛門卻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。
捨命保護武田晴信的戰鬥已經結束,他功德圓滿。
他已經對武士的世界不再留戀。
他以極度虛弱的左臂緩緩解下了腰間的煙霧彈。這是上杉忍者送他的禮物。
一個意想不到的禮物。
生命對他唯一的意義,是山吉豐守的一句期待:
因為有自己這樣的人存在,亂世才會結束。
為了這一個期待,五右衛門必須活下去。
活到亂世結束。
在武田軍士不解的注視下,五右衛門按下了引信機關。
就讓真田八郎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吧。
《軍神道》第六部 石川五右衛門 完
看著武田的殘兵敗將扶起驚神未定的武田晴信。
兵將們扶起捨身解救主公的英雄。雖然身受重傷,他卻可能幸運地撿回一命。
但五右衛門卻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。
捨命保護武田晴信的戰鬥已經結束,他功德圓滿。
他已經對武士的世界不再留戀。
他以極度虛弱的左臂緩緩解下了腰間的煙霧彈。這是上杉忍者送他的禮物。
一個意想不到的禮物。
生命對他唯一的意義,是山吉豐守的一句期待:
因為有自己這樣的人存在,亂世才會結束。
為了這一個期待,五右衛門必須活下去。
活到亂世結束。
在武田軍士不解的注視下,五右衛門按下了引信機關。
就讓真田八郎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吧。
《軍神道》第六部 石川五右衛門 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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